“容貌焦慮”看似是女性成長中的絆腳石，當你超越之后就會發(fā)現(xiàn)，它其實也是墊腳石。當我們建立起正確的自我評價體系、形成了一個“內(nèi)聚性自我”時，就不會為世俗潮流所裹挾，就能過上勝券在握的“自洽”人生。自信的女人最漂亮，即便你變老、變胖、變丑，依然是值得愛與被愛。

你有“容貌焦慮”嗎？最近由趙薇監(jiān)制的國內(nèi)首部女性獨白劇《聽見她說》第一集《魔鏡》，就聚焦了“容貌焦慮”這一女性普遍困境。劇中臺詞說：“這是個看臉的時代對嗎？不對，不全面。不光要看臉，還要看胸看腰看屁股，看頭發(fā)看指甲，看腳后跟，顏值似乎成了某種話語權。”

而恰恰在前不久，大潤發(fā)超市因一張女裝尺碼表引發(fā)輿論討伐。其在門店女裝部墻上張貼的女裝尺碼表中，竟然將女裝尺碼規(guī)格S、M、L、XL、XXL分別比喻為“瘦”、“美”、“爛”、“稀爛”和“稀巴爛”。這兩件事同時發(fā)酵，從女性個體及社會層面引發(fā)了關于“容貌焦慮”的關注和討論。

“容貌焦慮”：女性成長絆腳石還是墊腳石？

說到“容貌焦慮”，我想起前幾天和“80后”女友見面的一幕。那天她見我就說“你皮膚好干啊”，我回敬她“你又胖了”。每次她說我皮膚問題，我揪她發(fā)胖問題，兩人互懟但并不傷和氣。記得那天她說：“我發(fā)現(xiàn)你活得那么快樂的原因了，你總是在放大自己的優(yōu)點，縮小自己的缺點。比如你身材好，你就放大身材的作用；你皮膚不好，你就選擇性免談……”

細細琢磨，她說的有道理。回想35歲之前，我可是“無限放大自己缺點”的女人。關于容貌我也算“焦慮大戶”了，從記事起就給自己打上“不好看”的烙印。后來我知道這與從小沒有得到父母足夠的關愛與肯定有關。大學時代可謂我“容貌焦慮”的重災區(qū)，那時我又發(fā)現(xiàn)——自己個子太高也不好，所以極度自卑。

現(xiàn)在回想起來，恰恰是那些暗夜時刻，開啟了自我認知的旅程。直到35歲之后，我徹底從“容貌焦慮”的坑里爬上岸來。隨著年齡的增長，我對外貌反而越來越自信了，個子高也變成了“優(yōu)點”。這段從“自卑狂”到“自戀狂”的內(nèi)心跋涉，被我看作是最美的“內(nèi)在成長”。

現(xiàn)在看來，“容貌焦慮”看似是女性成長中的絆腳石，當你超越之后就會發(fā)現(xiàn)，它其實也是墊腳石。

心理學家科胡特認為，一個人的內(nèi)心狀態(tài)分為實體自戀與虛體自戀。實體自戀，指一種內(nèi)在的自我價值感，你覺得“我很好”，這種感覺像是一種實體，不會因為外在條件的變化受到損害。而虛體自戀的人，自我價值感是和外在條件緊密聯(lián)系在一起的，比方說美貌、金錢、社會經(jīng)濟地位、名氣等等。虛體自戀的本質(zhì)，是無法悅納“真實的自己”。

由此不難理解，為什么很多女人不惜花重金化妝、美容，甚至不顧健康尋求醫(yī)療美容“讓自己更美”，結果卻在“容貌焦慮”的泥潭中越陷越深。比如《魔鏡》中的齊溪去醫(yī)院整容，想割雙眼皮、豐唇、墊額頭、墊下巴……醫(yī)生勸道：“你很漂亮啊，沒必要，自信的女人最漂亮。”她反問醫(yī)生：“不是漂亮的女人才最自信嗎？”

我們會發(fā)現(xiàn)一個奇怪現(xiàn)象：越漂亮的女孩，有時反而越熱衷于整容。我有個女朋友就忍受不了任何容貌上的瑕疵，“醫(yī)美”不斷，而她在我眼里正是絕佳美人。其實根本問題在于——無法悅納“真實的自己”。

勇敢定義自我，握手“自洽”人生

記得上世紀90年代，我在中國婦女報曾編輯一個專欄“丑女俱樂部”，倡導女性走出相貌誤區(qū)，自強自立自愛，當時很受讀者歡迎。在我看來，“容貌焦慮”不是這個時代所特有的，而是女性成長過程中的“常見病”，只不過在如今消費至上的時代，這一問題變得更尖銳也更普遍。

根據(jù)KY《2019年中國人顏值報告》兩萬多份有效問卷顯示，有近40%的人都對自己的容貌“不滿意”或“非常不滿意”，越年輕越焦慮；焦慮水平越高的人，對自己的外形滿意程度越低。“容貌焦慮”正在成為一種時代病。

如今無孔不入的商業(yè)廣告，在大數(shù)據(jù)的加持下見縫插針地裹挾著女性。經(jīng)濟學家加爾布雷思指出：一個人在消費社會里，根本沒有所謂的自由。換句話說，崇尚消費的社會不允許你對自己感到滿意，而只有不斷激發(fā)你的焦慮，才能促進消費。大潤發(fā)超市的“惡俗營銷”正是瞄準了這一點。

我個人很喜歡作家木心的那句話：“在自己身上，克服這個時代。”當商家和自媒體宣傳齊頭并進，讓“美”變得越發(fā)狹窄、單調(diào)、標準化時，我們更要提高警惕、破除迷霧，學會“自洽”。

最近聽到莫文蔚的新歌《自洽》，感覺這是一個很好理念。我們這一生都很難逃社會的評價、外人的評價以及自我評價的體系，當年輕的我們還沒有建立起正確的自我評價體系時，往往會被外在的評價體系所左右；而當我們建立起正確的自我評價體系時，就不會為世俗潮流所裹挾，就能過上勝券在握的“自洽”人生。

按心理學家科胡特的說法，就是形成了一個“內(nèi)聚性自我”，這是一種完整而堅固的內(nèi)在心理結構，它會讓你確信，即便你變老、變胖、變丑，依然是值得愛與被愛。正像《魔鏡》的最后齊溪自我和解道：“最為包容、廣闊的美變得狹窄、單調(diào)，縱容這種變化的不是別人，就是我。”

的確，社會環(huán)境是我們每個人“組合”而成，改變只能從我們每個人開始。可可·香奈兒曾說：“20歲的面容是與生俱來的，30歲的面容是生活塑造的，40歲的面容是自己負責的。”這句話傳達出三層意思：20歲我們要學著接受自己的相貌；30歲我們要努力去實現(xiàn)自我價值；40歲人生整合基本完成，過上“自洽”人生。

一個告別“容貌焦慮”的女性說：“有的時候覺得長大真是好，可以有機會自己去定義自己的人生。”的確，“自洽”的人生才是最美的。（胡楊）